《京華首輔》[京華首輔] - 第4章

事情是這樣的,美人她不光美,提供情緒價值的能力那也是杠杠的,我越聊越覺得蕭承源這小子走了狗屎運,越聊越替美人可惜,怎麼進宮都三年了,就是沒個孩子呢。

要知道蕭承源他是個皇帝,沒有子嗣早晚後宮得進新人。

想着我跟老三也學了幾年醫,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脈,想替她調理調理。

然後我就傻了,這恆弱的右尺脈,這恆盛的左寸脈。

這分明,是個健壯的成年男人脈搏啊!

蕭承源這個老六,難怪什麼磨豆腐、龍陽癖他說得頭頭是道,合著自己就是個慣犯。

在史書上,你看見一個皇帝,後宮只有一個女人,你會稱讚他是個情聖,若這個女人還是個男人扮的,大部分人會罵他荒謬,還是有小部分人會誇他是個情聖。

但是很不幸,我不是在史書里看見的,我活生生的是個要幫帝王擦屁股的倒霉首輔。

蕭承源真他娘的是個人才,這種把柄我抓了都只能幫他捂着,不然那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趕出去的宗室,還不知道要攪出什麼亂。

一個不會有後代的皇帝,宗室的心會浮,朝臣的心會亂,而大昭的局勢會變。

這天下的百姓才吃飽幾年?再像先帝在時那樣鬧,不是給周邊那些蠻族可乘之機嗎?

鐵蹄之下,又是要流多少鮮血。

我頹然地想,我這輩子怕是走不脫了,女子的平權到底只能是個夢,若天下都不太平,哪裡來的平權?

弱肉強食下,女子只會落得更悲慘的境地。

我甚至第一次對當初的決定生了悔意,為什麼就選了他來輔佐,哪怕選個廢物,起碼廢物好拿捏不是?

6

我從冷宮中把蕭承源拎出來的時候,他還是個四歲的小娃娃,抱着岑妃娘娘僅剩的一條手帕,不哭不鬧,又瘦又干,看着可憐得緊。

他是岑妃娘娘舍了性命才讓先帝想起的皇子,我爹在御書房待了三個時辰,辯得嘴都麻了,才幫他爭取到了皇子的待遇。

畢竟他身上有岑家一半的血啊,那個滿門都死在了戰場上,最後一個女兒卻葬在了冷宮裡的岑家。

未能及早規勸先帝,我爹覺得對他有愧,於是便派我去照顧他。

那年我七歲,正是個半大不大又愛充老大的年紀,偏偏府里只有我一根獨苗,領了任務,我興沖沖就去了。

他小小一個縮在岑妃娘娘旁邊,固執地拽着娘娘的手,好像完全沒有感覺出來他娘已經冷硬了,那些宮人本就對他不上心,叫了幾聲他不動,就把他一個人晾在那裡。

我氣不過那些狗眼看人低的,輕輕在他耳邊說:「想報仇嗎?想報仇就放手跟我走,以後,我罩着你。」

那年我正是迷大俠傳記的時候,說話總帶着匪氣,但神奇的是,四歲的蕭承源居然真的聽懂了,任憑我拎走他,放開了他娘的手。

林家人說出口的話,一口唾沫一個釘,我說了要罩他,就一定會罩他。

五歲時廢后奚落他娘,瀉藥要放在哪道菜里是我指給他的,七歲時大皇子嘲笑他外祖家連個活人都沒有,是我告訴他勢弱就要忍,終於在十歲那年抓到大皇子跟新貴妃的**,一舉廢了他。

再後來,十四歲的我失父失母,他們死在了賑災的路上,先帝還想着把太子的罪名栽在他們頭上為太子開脫。

再也沒有依靠的我,在太和殿門口跪了三天三夜,瓢潑大雨里,他目不斜視地從我身邊經過,卻在背地裡縱橫捭闔,逼着先帝收回了想法,讓我爹配享太廟。

那夜他拿葯揉着我的腿說:「知節,那個位子,我們也去搶搶看吧。」

窗外雨疏風驟,從此陰謀陽謀,世間再無荒唐任性的林知節。

在巍巍皇權把我們分隔成如今這樣之前,我跟蕭承源,是相互攙扶相互舔傷的摯友家人。

不管是為了大昭還是為了他,我都得留下來,留下來解決這個關乎江山社稷和他安全的問題。

7

第二日御書房一相見,幾乎異口同聲的:

「我擬了份選秀的旨意,請陛下用印。」

「這就是你最近動不動就找太醫請病退的原因?」

他看着我的聖旨微微皺眉,反應了一會兒才想通我是為了什麼。

而我看着他手裡的那份戶籍生平,嘆息着自己恐怕此生都用不上了。
那是一份我的「龍鳳胎妹妹」林知意的戶籍,計劃里,我該在三個月里越病越重直至病逝。

在最後的時刻里,我會向蕭承源陳情,告訴他我跟「林知意」是龍鳳胎,林家有祖訓,龍鳳胎必須此生不得見面,所以妹妹只能一直養在鄉下。

但我天不假年,所以請他看在我這麼多年兢兢業業的分上,接我妹妹回京好好安置,讓她在國子監辦個女學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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