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猢猻，失了庇護。

從前看在向氏的份上，宋晏清一直沒有休棄向晚晴。如今向氏敗了，向晚晴於宋晏清而言再無用處，他終於可以休了這個讓自己痛失所愛的女人。

耳畔傳來宋晏清竭力引誘女娘發出的嬌柔呼聲，將向晚晴的思緒從陰冷肅殺的戰場硬生生拉回譚星閣內。

三年的痴愛終究沒能換回郎婿的半絲愛意，如今，向晚晴已下定決心要放棄他了。靠在躺椅上，她望着紛紛揚揚的白雪，眼中沒有生出任何波瀾。

頃春：「女君，血痕又浸出來了，我給你換一件吧，莫要被殿下看見，又覺得你在裝可憐了……」

向晚晴輕輕吁了口氣，感嘆不受寵的王妃比草賤，即便她嫁給了人人想嫁的高貴王爺，但王府中的日子只是比苦更苦，比絕望更絕望。

呼吸扯動了背上的傷口，隱隱作疼。向晚晴又輕輕嘆了口氣，收回目光與思緒，「去給我挑身紅色的衣裙吧，和血的顏色相近最好。」

頃春目光微微顫抖，「女君，今日是大將軍與郎君們七七之日，不宜……」

向晚晴：「……紅色才蓋得住滿背的血痕。」

頃春不再言語，轉身走進屋裡，向晚晴將目光移向南安王所在的院子。此時已經熄燈，他們應該睡下了。

頃春為向晚晴換好乾凈的衣裳，向晚晴讓她再去準備一輛馬車。

頃春：「這麼晚了，女君還要去何處？殿下知道了怕是會……」

向晚晴：「春宵一刻值千金，他哪裡有心思來管我？」

頃春低頭無言。向晚晴搭着她的手，借力從躺椅上起身。

這般的乏味、絕望的日子，向晚晴實在過得厭倦了。今日她便要趕在宋晏清休棄她之前，先永遠永遠地拋棄他——

天歲城中夜色如潑墨，雪花洋洋洒洒地落下。

向晚晴孤身站在城樓之上，城樓之下，一片輝煌的燈火倒映進向晚晴的眼眸里。她無視城中的熱鬧，只凝望着進城的方向。凜冽的寒風瘋狂吹動裙擺，疾風將她裹挾，讓她宛如一隻搖搖欲墜的蝴蝶。

不知宋晏清是何時出現城樓下的，他仰頭靜靜看着向晚晴，沒有說話。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溫柔地看着她。

「宋晏清——！」時隔許久，向晚晴再次喊出他的名字。

就在喊出宋晏清名字的瞬間，她的歡喜、酸楚、難過……一切一切全都化成淚水，就要從眼眶裡湧出。

但她極力忍住，將原本蒼白的臉憋得通紅。

她靜靜看着城樓下穿着單薄睡袍的宋晏清，想到他剛從別的女人的溫柔鄉里出來……他不值得她為他流一滴眼淚！

「宋晏清，你要知道，不是我要來嫁你的。」向晚晴努力讓聲音保持平靜，像是在說與自己無關的事情，「若有來生，但求再也不要遇見你。」

宋晏清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嘴角微微上揚，似乎有話想說，但又停在了喉嚨口。沒等他發出一個音節，向晚晴已決絕地從城樓上一躍而下。

很快，向晚晴便感覺自己重重摔到了地上，瞬間鮮血迸濺，在這個寂靜無聲的雪夜裡綻出絢麗的花。

「……傻姑娘，怎麼想不開？」

彌留之際，耳邊傳來飄渺的聲音，似乎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但凜冽的風聲，很快便將這聲音吹散。

向晚晴極力忍着渾身的疼痛睜開眼，鮮血流進她的眼睛，透過一片紅霧，她看到一雙清亮的眸子。那眼中充滿溫柔，聲音如歌如訴。而後，她再沒聽清他的言語，便徹底失去了知覺。

在這個寒冷的冬夜，向晚晴渴望死去，也渴望能夠從此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