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重樾》[花落重樾] - 花落重樾第15章

她那張臉上再沒了當年的柔情似水,而今灰頭土臉,與乞兒無異。
「當,當年是我的錯,我為了和玉卿在一起,我利用了你和重樾,我以假死騙過了所有人以此和玉卿歸隱山林,可是我沒想過重樾會那樣對你的。」
「我以為,以為他會喜歡上你,你不是喜歡他嗎?
我只是想成全我和玉卿,也成全你和重樾啊。」
「好一個成全!」
辛瑤嘴裏短短一句成全,徹底染紅了花落的眼睛。
她發了狠將辛瑤的腦袋砸向牆面,嘴裏吐出一口濁氣。
「你可知你的『成全』讓我失去所有?」
「就是你的『成全』!
我沒了哥哥沒了祖父,沒了腹中的孩子,還被生生挖掉半顆妖丹!
只是因為你的『成全』,便讓我跌入泥潭遭受眾叛親離之苦!
被世人誤解被千夫所指!」
「那千年的牢獄之刑、重樾無盡的羞辱嗤笑!
皆只是因為你的『成全』!
我倒是想問問,你究竟是為了你自己,還是真心無知!」
======第26章======「疼!」
辛瑤腦袋被碾在石壁上,粗糙的壁面蹭的她面上血肉模糊。
她疼的大口喘氣,一動都不敢動。
花落卻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殘忍的冷笑:「這便疼了?
你可知因為你的私心,我當年有多疼!」
「無妄之災堪稱滅頂!
千年的牢獄刑罰,我受遍了折辱!
他們都說我是蛇蠍心腸,說我德不配位!
生生剖了我尚未足月的腹中孩子!
毀了我的容貌!
你現在居然在我面前叫疼?」
花落眼眶全紅了,眸子里是破碎不整的光。
她抓着辛瑤的手都在顫抖,好像那千年前的種種疼痛又回來了。
忽然,一隻大掌將她攬進懷裡,素雅的清香鑽進鼻尖,只一瞬,花落崩潰的神志就找到了依靠。
歸遇將腦袋埋進她的肩窩,悶悶的聲音帶着嘶啞:「落落,抱歉。」
歸遇鼻子酸澀的厲害。
濕熱的淚滑到花落的皮膚上,滾燙灼人。
他說:「落落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他不是沒去了解過花落那年過的日子,可這是他第一次聽她自己說出來。
看着她紅眼崩潰,他的心都要跟着碎了。
這隻貪玩的小狐狸,怎的就受了那麼多苦呢。
花落忍着眸中欲要傾倒的淚,緊緊咬着牙根。
只要想到當年種種她便恨得痛不欲生。
「辛瑤,我不會放過你們!
絕對不會!」
她恨,太恨!
不光是重樾,還有辛瑤、玉卿,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辛瑤再受不了,大哭大叫着推開她。
面頰上的鮮血混着冷汗,她哭的發顫:「你憑什麼不放過我!
我這六百年不比你當年好過!
重樾何曾放過了我呀!」
「你受的那些苦!
我早還完了!
花落!
你憑什麼指責我!
憑什麼!
就因為你被剖了孩子,我那足月馬上就要出生的孩子便要以同樣殘忍的方式被生剖出來活活在我面前沒了氣息!
憑什麼呀!」
她不管不顧的扯開衣裳露出腹部那條刺目的疤痕,除此之外,她身上還有大大小小數以百計的傷疤。
花落面上卻不見半分憐惜。
她冷冷凝着那條觸目驚心的疤痕,扯出了一抹滲人的冷笑。
「辛瑤,這全然是你咎由自取!
你既是有愛人,何必要去招惹重樾!
若非你一開始招惹了他利用他,後面的一切便不會發生!」
「才不是!」
辛瑤發狠盯着她。
「花落!
你根本不知道我這些年都經歷了什麼!
重樾他讓我去萬重樓接客啊!
讓我沒日沒夜的討好那些噁心下賤的魔修!
可這一切我原本不用受的!」
「你沒死,你為什麼不現身!
你為什麼不去找重樾澄清!」
花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居然敢質問我?
辛瑤,這些話,我原封不動,通通還給你!
自食其果的滋味兒,你該好好嘗嘗!」
歸遇抬頭走到花落身側,大掌握住她發顫的小手,他也跟着扯開了嘴角。
「呵,我活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見這麼沒臉沒皮的人。」
「辛瑤仙子是吧?」
他手下愀然凝起一股凝力,面上含笑,手卻朝着辛瑤的小腹狠狠打去。
辛瑤硬生生受了那一擊,不敢置信的吐出一口血來。
耳邊就聽歸遇與惡魔相似的低語落下。
「你是個什麼東西?
也敢這樣與落落說話?」
「別忘了,你欠她的是三條命,辛瑤,得還的,一件件都得還來,本神君最閑了,今後,我便好好從你身上討回來,保證,一絲不差。」
======第27章======重樾不知自己是怎麼回的寢殿。
他無神麻木的走了好久,不曾動用靈力,只靠腳一步一步的走。
才到寢殿,他外衣都沒脫便上了床。
蜷縮在冰冷的床榻之上。
這裡,一點花落的氣息都沒有。
他從前從不曾發覺,直到花落徹底離開,他才後知後覺,花落在天宮生活了千年之久,可這偌大的天宮,哪裡都沒有她的氣息,哪怕是那間當年關押她的牢房。
眼角酸澀的厲害,可重樾強忍着沒讓那抹淚落下來。
他是天帝,怎可輕易落淚……惶然瞬息,看着那空曠的另一半床榻,他的目光逐漸陰冷。
是啊,他是天帝,他想要什麼不是輕而易舉嗎?
只要他想要,花落就一定能重回他的身側,他帝後的位置,只能給花落!
一夜無眠,天光破曉之時,房門忽然被敲響。
「陛下,不好了!
墨文淵帶人來了,咱們送去的禮都被扔了回來,他說他什麼都不要,他只要討回個公道,這會兒人已經在南天門了。」
重樾眸間厲色閃過,容不得他陷入悲傷,大袖一揮,換了帝袍他便推門而出。
將領見他出來,眉心急色更顯:「陛下!」
「慌什麼,區區魔族,也配在天族跟前叫囂?」
重樾冷麵寒聲,帶着人才到南天門就見底下一團靈力急急閃過,險些擊中他。
他皺眉躲過,定睛去看,卻見那南天門口赫然多出一抹熟悉的身影。
「落落!」
重樾聲線在發顫。
幾乎是瞬息的工夫,他便閃身到了花落身邊。
「落落,你是來……尋我的嗎?」
他脆弱的看着花落,想要抬手去拉她,卻被躋身上前的歸遇一把攔下。
歸遇面上笑意依舊,嘴角寒意卻影影綽綽:「我說過了,她是我的小狐狸,天帝這手,無事還是不要亂動的好。」
重樾心頭梗塞,被歸遇擠得不得不後退。
墨文淵嗤笑抬眸,囂張的挑眉:「原來天帝一早就知道花落沒死?
呵,有意思,你們天族的人都喜歡詐死不成?」
重樾聞聲,像是才發覺他的存在一般。
冷峻的面龐頃刻間便陰沉下來:「魔尊今日帶兵而來,是為何意?」
「還能為何?」
墨文淵漠然冷笑,抖了抖手上的冷刃,視線在花落面上掃過,好半晌才落到重樾的面上。
「幽溟河畔,你天族傷人在先,害我魔族死傷慘重,你可記得,當年要簽訂契約的是你,而今打破契約的也是你,天帝這是在同本尊說笑?
還是覺得魔族不足為懼,在戲耍我魔族?」
重樾喉間輕滾,眼底慍怒蓄勢待發:「本君說過,此次襲擊事件是有人蓄意陷害,魔尊也答應給本君十日時間去查明真相,而今十日尚且有富餘,魔尊今日卻貿然領兵前來,本君倒是不明白魔尊的心思了。」
墨文淵仰頭冷笑兩聲,那眸子卻不動聲色的落在了花落身上,再移不開。
「本尊若是不來,大抵還被蒙在鼓裡呢。」
「讓本尊猜猜,六百年前一事,別是你們刻意做的局?
你打賭將花落輸給了我,而後你反悔,不想給了,於是才上演了那麼一場好戲?
是想矇騙本尊?」
墨文淵眼底的貪婪不加掩飾。
花落厭惡的瞪着他,而今她早不再是當初軟弱無能的花落,只要他敢輕舉妄動,花落一定會殺了他。
「安心。」
歸遇側首在她耳邊輕笑。
「有我在,你誰都不用怕。」
這邊,歸遇的話音才落下,墨文淵便挑釁的抬頭,往前走了一步。
「天帝,本尊改主意了。」
「你按照當年的賭約將花落給本尊,幽溟河畔一事,本尊可以既往不咎。」
======第28章======「不可!」
重樾沒有絲毫猶豫就駁回了墨文淵的話。
花落的臉也徹底陰鷙下來:「魔尊大人說笑了,你們的賭約那是你們的事,我從未說過當你們的彩頭,而今……」她嗤笑一聲看向重樾:「他雖尊為天帝,也不能隨意插手我的事情,更沒有資格處理我的去留!」
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全,重樾漆黑如墨的眸底閃過一抹悲慟。
墨文淵卻不甚在意:「那是你們之間的事兒,與本尊何干,本尊只要他履行當年的誓約。」
「不然,這天帝一而再再而三的毀約,這行徑可不是君子之態,天帝陛下,您說呢?」
墨文淵這話說的刻意,看着重樾一點一點落到谷底的臉,他仍舊不動聲色。
他覬覦了花落那麼多年,看上的就是她這幅皮囊。
而今她非但沒死,容貌還恢復了,他豈有放她的道理。
花落被他看的一陣惡寒。
歸遇察覺到,不動聲色的擋在花落跟前。
含笑的少年臉上,逐漸多出一抹警告:「魔族小子,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
「喲?
你又是哪裡來的東西?
本尊同你說話了?
還有,離你身後的女人遠點兒,她是本尊……噗!」
墨文淵話都還沒說完,便被歸遇一掌打飛出去。
背脊撞上門柱,他只覺體內臟器通通移了位,疼的他一時半會兒居然爬不起來。
魔族將領瞬間大駭,着急忙慌去扶墨文淵。
墨文淵皺眉吐出一口淤血,抬頭看歸遇的眼神都變了。
眸子落到他腰間的玉牌上,看清的那一瞬,墨文淵身子狠狠一顫,頭皮都在發麻。
「你是……終歸神君!」
歸遇牽着花落的手,與她並肩站着,眉宇之間儘是不屑與嘲弄。
「睜大你的眼睛瞧清楚咯,你嘴裏說的女人,是我未來的夫人,現在,你可有膽子再說一遍,你要的是誰?」
「夫人?!」
此話一出,不光墨文淵變了臉。
重樾的眼睛也驟然睜大。
他忍不住啟唇,半個音節都沒吐出來,哽咽一瞬,又合上了嘴。
她竟是要另嫁他人?
她,不要他了嗎?
墨文淵不死心的看了眼面色泛紅的花落,一口銀牙幾近咬碎。
偏在歸遇面前,他不得不低頭。
誰讓對方是終歸神君,在絕對實力面前,他只能低頭。
「是本尊眼拙。」
看着僵持不下的局面,花落一張小臉被歸遇那句話惹的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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