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葉誠的「相親」結束之後，宋馳拒絕了對方送自己好意，也沒有直接坐車回家，而是選擇沿着街道慢慢遊盪。

林城的夜一向來的很晚，陽光正在一點點的落幕，路燈已經亮了起來，街邊店鋪的人忙着把東西搬進搬出，搭起夜市的攤，她不得不仔細避讓。

林城真的很小，幾乎每條街道她都走過無數遍，上學的路、和同學閑逛的路、上補習班和興趣班的路、陪媽媽買菜的路，還有總是和李河清擦身而過的路。她的成長，少女心思，喜怒哀樂彷彿都留在了這兒，每走一次，都是在擁抱過去的回憶，然後創造下一次的回憶。

再往前幾步，就是林城實驗小學，李河清的母校，裏面都是些家境優越，多才多藝的孩子。

習慣性朝校門看去，卻正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睛，她的心跳像是突然漏了一拍，失了原有的節奏。

「嗨！」她總是嘴比腦快，人還沒反應過來，招呼已經打出去了。

「嗨！」李河清也回了一句，可能是看見了她慌亂無措的樣子，有些憋不住笑。

她趕忙問：「你怎麼在這兒，回母校看老師嗎？」

「不是，我來接我妹妹。」

「真是個好哥哥，妹妹上幾年級了？」

聽到她的誇獎，李河清的話不自覺的多了些：「六年級，馬上就上初中了，她想去實驗中學，但是還有一點差距。」

「肯定沒問題的，你是她的榜樣和力量，最要相信她。」

「你說的對，我……」李河清話還沒說完，電話鈴聲響起，他說了聲抱歉，便轉身接起電話。

宋馳本想側身迴避，發現自己的電話也響了起來。

這是白玉書第三次撥通她的電話，每一次的心情都不同，但都同樣複雜。

「宋馳」，他的聲音明顯帶着遲疑。

「白老師，您好啊！」

宋馳從來不會叫他老白，每次見到他都面帶微笑，禮貌親切地叫一聲「白老師」，現在依然如此。

白玉書頓了一下，問道：「你現在方便吧？」

「方便方便，您說吧。」宋馳連忙說。

「李河清不是回來了嗎 ，還有你，學校那幫領導就策划了一個什麼校慶，你懂我意思吧？」

「嗯，我知道，白老師，校慶是什麼時候?」

「後天上午，來了給我打個電話。」

「嗯，好。」

「行，那我掛了，你忙吧。」

「好的，白老師，後天見。」

兩人幾乎同時掛斷電話，李河清走過來說：「是老白吧，老徐也剛給我打完電話。」

「嗯，大家知道你回來了，都想見見呢。」宋馳笑着打趣道。

李河清臉上始終帶着淺淺笑意，撫了撫眼鏡，看着她說到：「大家更想見你，老白和老徐到現在還常常誇你，以前的同學們和我聊天也常提到你。」

「是嗎？他們也常提到你。」宋馳盡量控制自己不躲避他的眼神。

「他們是誰?都提到我什麼?」李河清眼神突然變得銳利，他很想知道自己一直以來出現在她世界裏的形象。

「同學、朋友，你都認識，在他們口中，我知道你小學就很出名，知道你高中很努力，知道你考上了最好的大學，知道了你出國深造。」談及他的優秀，她的語氣總是驕傲且落寞。

「你站在高處，你的光芒我盡收眼底。」

她從不探聽他的事，因為他的傳奇會無人不知。

李河清的語氣消沉下去：「是啊，可我幾乎聽不到你的消息。」

他臉上的笑慢慢褪去，微微頷首，目光不知看向何處，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

他的心思就是如此，只有自己站得足夠高，高到所有人都能看到自己，那麼她一定也可以。

儘管眼眶已經濕潤，宋馳依然保持微笑，平靜地說：「我的青春平庸且平淡，無人問津，毫無作為，能夠被傳出去的多半是閑言碎語，越少才越好。」

兩人靜默再靜默，思緒萬千，再不知從何說起。

直到妹妹的出現打破了這漫長的無聲對峙。

「哥，我放學了！」

「你好呀，小姐姐。」

小姑娘興奮地朝哥哥奔去，一把挽住李河清胳膊，又看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