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國，其中以柳州城為京師的便是庄葳掌控的麟兆國。

仔細說來，庄葳與高籬國最後一任國主游明筠還師出同門，游明筠的母妃同庄葳生母是異姓姐妹。那晚，在得知庄葳進宮護主時，所有人都以為高籬國能保住，誰知人算不如天算。

「游明筠死了？」沈蘇小聲詢問着。

蘇嬤嬤搖搖頭：「我們聽到的是出逃了，這也是人們疑惑的點。」

末世君主大多隨王朝湮滅，哪有出逃的例子，況且出逃後杳無音訊也是古怪。

「這涼亭……」

「兵變當日，恰逢游明筠迎娶葉家次女葉聞洢之事。」回想起那晚的一切，蘇嬤嬤忍不住嘆氣搖頭，「誰曾想會變成這樣。」

但令所有人震驚的是，此事後，庄葳竟將葉聞洢留在了宮中。對於朝堂的任何質疑，不聞不問。葉聞洢究竟什麼身份？庄葳寵妃？還是故人遺孀……沒有人得到答案。

「然後就是葉聞洢叛逃的事了。」這些年她在宮中，看的越多不解的事也越多，「葉聞洢到底有沒有與外族私通，我們不知，但陛下似乎很篤定。」

沈蘇看向蘇嬤嬤，她想這些年，這位老婦人應是見到了不少，心中對這宮中的一切難免失望。

蘇嬤嬤停頓了半晌，再次開口：「五年前，葉聞洢對這件事沒有任何辯駁，她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死去，死在游明筠少年時常住的偏殿，她不是自盡，發現她時墨家次子墨鞍也在。」

「是墨鞍動的手。」

「是的。」蘇嬤嬤點點頭，「墨鞍說發現有人在偏殿，進去後看到葉聞洢和一個蒙面刺客在交談，二人纏鬥在一起，打鬥中葉聞洢為救刺客擋了一劍，劍刺得深，當下就沒了氣息。」

沈蘇靜靜聽着，她忽然明白了之前所見，明白了為何墨修遠質問墨鞍時，他神情閃躲，不願正面回答，五年前葉聞洢之事，恐有蹊蹺。

「葉聞洢死後，陛下似是開了竅，忽的要納妃。」繞了一圈，總算要到正題了，「現如今宮中有妃嬪四人，分別是柳妃、麗妃、玉嬪還有小主您衡妃，都是那時入宮的。」

「柳妃和麗妃不合嗎？」沈蘇好奇問着。

蘇嬤嬤搖搖頭：「不算，她二人剛入宮時關係甚密，就像是舊相識，但後來某天二人不再言語，相遇也視而不見。玉嬪性子乖張，平日里甚少出現，下來就是小主你，在外人眼中，你性格怯懦，不常言語，見到其他妃嬪也總是顫顫巍巍。」

難怪那日柳妃見她說話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在她心中，自己本應是個唯唯諾諾的人。

「既然幾人都無大嫌隙，嬤嬤又為何害怕我與柳妃走近？」蘇嬤嬤次次阻攔總讓她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柳家風評不好。前朝後宮，牽一髮動全身，況且我們衡家與柳家向來不和，小主若與柳妃親近，這……」

蘇嬤嬤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但事不至此，沈蘇笑着安慰道：「嬤嬤，你思慮過甚了，我不過是與柳妃走動走動，豈會親近，況且你也說了，我在衡家本就是個沒人疼的孩子，如今入了宮，他們還能愚蠢到想要依靠我？」

「小主說的在理，老奴就是擔心……」

「嬤嬤莫要操心。」沈蘇握着老人家的手，「我會小心的，這樣安靜的日子我很喜歡，不會輕易打破。」

蘇嬤嬤還想說什麼，但還是沒能說出口，也許這位主真的能照顧好自己。

「主子。」出聲的是剛才遣去柳妃處的燕椿。

「回來了。」

燕椿應了聲，繼續說道：「柳妃娘娘說，明日若小主得空，去她宮裡坐坐，解解悶。」

沈蘇嘴角漾出一絲笑意：「回柳妃娘娘，我明日一定到。」

夜晚的宮院寂靜無聲，沈蘇也在這夜色中靜靜睡去。半夢半醒間，她感到眼前景象變換，再睜眼又來到了那個花圃。

那晚的那個故事又在她面前重演，這一次她在男子將長劍抵住自己脖頸時就動了手，奪了男子的劍插在地上：「鬧劇可以結束了吧。」

眼前痛不欲生的男子身子一僵，看向沈蘇：「你何時看出的？」

「上次就發現了。」沈蘇說著，「故事中，你在我面前出現了三次，只有這一次最自然，應該不是幻想。」

「是我學藝不精。」

「為何控制我的夢境？」沈蘇追問道：「你又是誰？夢中的故事是真是假？」

「既然你能發現我的真身，那自然也能找到夢境之外的我。」男子似是笑了，「找到我，我會告訴你一切，包括……」

他傾身向前，聲音落在沈蘇耳畔，「包括王雨和陸月的去處。」

「她們真的在遊戲中？」沈蘇急切的追問並沒得到回答，男子身影已經消失，沒有留下一絲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