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多管閑事。」
「難怪人家不喜歡你，你這樣冷冰冰的，誰要喜歡你？」
攀攀是個耿直的性子，最愛行俠仗義，最看不得天下有情人一拍兩散，「再說了，不是你拜託我打入他們內部，每天給你彙報她的動向嗎？」
要不是周明煦給的錢夠多，她才不幹這種缺德事。
煙火熏得周明煦頭又疼起來，身上舊傷也開始疼，這彷彿是看到謝萱才有的副作用，「我讓你彙報，沒讓你造謠。」
「這就是你不懂了。」
攀攀塞下一口肉，「只有我造謠跟你在一起，才能看出來人家心裏到底有沒有你。」
不需要周明煦自己問，她的打擊來得快准狠，「結果顯而易見，不用我多說了吧？」
「我知道她不在意，我只想知道她平時都在做什麼就行了。」
「那跟監視有什麼區別？」
這活兒太難了，攀攀好不容易瞅準時機掛着周明煦家貓的照片進群，費盡九牛二虎之力跟所有人打成一片，唯有謝萱，她從不發言，她沒辦法近身，這才通過跟她關係姣好的喻迎萱，在她面前刷了刷存在感。
可這有什麼用。
人家心裏只有工作，沒有男人。
攀攀閃動睫毛，注視着周明煦，實在迷惑，「你就非要在一棵樹上弔死嗎？
要不我給你介紹介紹我身邊的姐妹，你喜歡原裝的，還是進口的？」
周明煦拿起外套，言語蒼白，「拿錢辦事，其他的你別管。」
他丟下她。
離開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
路上下了些小雨，車上沒有常備雨傘，回到家時周明煦身上有零星的濕意，他摘下圍巾眼鏡，彎腰抱起腳邊的寵物，最難熬的日子，竟然是一隻貓陪他過來的。
這個家是孟訣布置陳列出來的，全部都是全新的東西，再沒有一張謝萱的照片，沒有她的衣服和氣息，這裏面也應該住進一個全新的人才對。
可周明煦不是。
他的心和靈魂，還都徘徊在和謝萱所住過的家裡，沒有出來，一直封閉。
窗外瓢潑大雨，電閃雷鳴，舊疾複發般，周明煦驀然感覺頭疼欲裂，骨頭的傷在身體里隱隱發作，謝萱那天所說過所有傷人的話又回來了。
每個字都是碾碎的針尖，蟄伏在他的身體里。
周明煦疼痛難挨，蜷縮在沙發中，樂崽揣着爪子趴在一旁，茫然地注視着自己的主人。
門外鈴聲大作。
樂崽站起來，伸出爪子，朝着周明煦身上拍了兩下，將他拍醒。
第325章 後悔拒絕走廊被淡淡的金色光線鋪陳着，壁紙色彩飽和度很低，周庭書拿着雨傘，站在門外，肩上滿是同樣的光色。
他眉尖緊蹙，有焦躁感漸漸浮了上來。
周明煦隔了很久才來開門，看到是他，下意識要關門，自從他和周家決裂後，周庭書給他打過幾次電話，無非是勸他要想清楚做了這個決定的後果。
後來他又約過幾次飯，通通被周明煦拒絕。
周明煦做的，可比謝萱絕。
周庭書伸手抵住門，「小媽從家裡出來了，下落不明，你跟着一起去找找吧？」
是客氣的話，在周明煦聽來卻跟廢話沒有什麼區別，「我要關門。」
「……她怎麼說也是你親生母親。」
周明煦傷到的肋骨無法痊癒，到了雨天，因為心裏作用會疼起來，此刻最疼，面色蒼白，血色消失，多一個字也不肯跟周庭書多說。
「我說，我要關門。」
周庭書的手還抵在那塊，「她是因為弄丟了爾恩才跟爸爸吵起來，又挨了打……」聽到爾恩丟失，周明煦稍有些微反應，不過片刻，又成了塊誰都靠近不了的寒冰。
「這些事情，跟我沒有關係。」
「你不擔心她，總擔心爾恩吧？」
「不擔心。」
在爾恩身上，他將該盡的責任都盡了，說他狠心也好，自私也好，他都認。
周庭書突然詞窮，「爸爸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可你也有錯，你們打算一直這樣僵持下去嗎？」
「僵持？」
周明煦好笑道：「我現在過得很好，不需要周家的憐憫和管束，算什麼僵持？」
「……很好？」
他們畢竟是親兄弟，血脈相同，對待對方最一針見血的方式是什麼，周庭書清楚，「你還喜歡萱萱吧？」
周明煦拉扯着門，不管他橫擋在門框上的手了，周庭書用力扳住，但抵不過他拉扯的力氣。
門猛地撞上，周庭書的手還來不及收回，狠狠夾在中間，那份疼痛沒辦法忍受，他忙收回手。
那扇門無情摔上，還上了鎖，周明煦的態度很明朗，周家，包括申嘉歆，包括他疼過的爾恩，都跟他無關。
－雨水匯聚在傘尖，滴在地板上，流下一片清清淺淺的水漬。
周庭書帶着傘下樓，打開車門，多少有些挫敗，抱歉地對謝萱微笑，「他是不會去找的，還是我們去找找看吧。」
周庭書說著拿出手機，想要再打個電話問問，手上被門夾紅腫的傷痕暴露在謝萱眼下。
「手怎麼了？」
「沒什麼。」
他蜷縮了幾下，還是有些疼。
謝萱淡然着，「是周明煦吧？」
周庭書不答，結果卻顯而易見，「他也不是故意的。」
他堅持要來，謝萱一開始便告誡過了，周明煦不會去，「我剛問了乾媽平常比較要好的牌友，都不在她們家。」
「那就是去酒店住了。」
周庭書可以聯繫幾個朋友來找，可找申嘉歆值得動用這麼多人嗎？
開始是秀姨急，她一着急，連帶着謝萱也擔心申嘉歆會僅僅因為跟周康吵架就想不開，這樣把她想得過於脆弱了些。
周庭書從小在周家，比周明煦的時間還長，見過太多次周康跟申嘉歆爭吵的情況，比這嚴重的太多了。
雨勢趨小，零零碎碎的還有些雨水從樹葉上滑下，滴到車身上，發出空靈的響聲。
周庭書冷靜了會兒：「要不我們先回去等等，小媽就算出去住了酒店，也不會特意跑來松江的。」
他說得有道理，謝萱認可，「好，那我們先回去，我再打幾個電話看看。」
車輛行駛離開。
車窗內的側影緩速遠離，周明煦站在樓上，隔着窗戶，看到謝萱也在時，有些後悔剛才拒絕得那樣決絕。
她是他所有底線的破除者，沒有之一。
第326章 不該心軟留下你晚飯由鐘點工阿姨來做，有時周明煦會自己做，他的廚藝提升不少，不比阿姨差。
可惜沒機會做給謝萱吃。
阿姨做好飯，帶走一些需要送乾洗的衣物，空間又凄涼不少，這一個月內，周明煦都是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度過日夜，能稱為夥伴的只有一隻貓。
他給樂崽備好貓糧，等它吃上了，自己才去吃，還沒走到餐廳，門被敲響，沒有按門鈴。
誤以為是阿姨有什麼東西忘記帶走，周明煦這才去開門，他這個新住處沒有什麼人知道，因此防備心也不強，開了門，迎面有一巴掌甩過來。
他沒料到，來不及躲閃。
熟悉的疼痛再度覆身，緊跟着的還有脖子上的刺痛，是申嘉歆用指尖抓過來，下手之狠，活生生划出幾道血印子。
她氣到面目全非，赤紅着眼睛時，恨不得要喝周明煦的血，「你活着就是來向我討債的是不是？！」
周明煦遲緩抬手，用指腹去觸碰脖子上的傷口，火辣辣的疼。
申嘉歆像一個瘋子，不管不顧衝過來，沒有了絲毫往日的美艷尊容，少了那些玉器寶石的點綴，她跟一個市井潑婦沒有兩樣，「你現在一個人跑出來了，活得滋潤了，留下一堆爛攤子折磨我，我欠你的嗎？！」
她說著又激動起來，伸手要去打。
這次周明煦沒那麼遲鈍，他攥住她的手腕，隨手一揮，申嘉歆便被推到了地上，她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