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暖決絕的語氣讓宋清舟有些無措，即使在面對兇殘的對手時，宋清舟也從未害怕過。
    可這一刻，他真的怕了。
    翌日，宋清舟正接收從北陽傳過來電報時，醫院的人傳來消息，顧暖絕食暈倒了。
    宋清舟一直都知道顧暖很有韌性，五年前如此，五年後亦如此。
    白色的被子幾乎要跟顧暖那蒼白的臉融為一體，微弱的呼吸彷彿隨時都會消失。
    宋清舟帶着一身寒氣進來便看到了這樣的顧暖，頓時害怕起來，暴虐的因子從心間蔓延開來。
    「你到底想怎樣？」
宋清舟粗魯的俯下身，攥緊顧暖的衣領，一字一句的質問。
    「我很累了。」
說完，顧暖閉上失去了色彩的雙眸。
    「不許睡。」
宋清舟的恐嚇對顧暖再沒有任何威脅。
    「我讓你不許睡，聽到沒有！」
宋清舟無力的嘶吼着，有一瞬間，宋清舟以為自己會永遠失去顧暖。
    顧暖沒有反應，像是真的睡著了般。
    「好，很好，非常好。」
    宋清舟連說了三個好字，可一聲比一聲更冷。
    「沈明之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我聽說他在地牢里熬過了五天了，沒想到他細皮嫩肉的，每天挨十鞭子，居然還可以活到現在，你猜，他還能撐幾天？」
    顧暖猛地睜開雙眸，不可思議的看着宋清舟：「你瘋了，你要針對的不是暮家嗎，跟他沒有關係，你，你為什麼這麼做？」
    終於在顧暖眼底看到了神采，宋清舟輕笑了起來，卻並未開口。
    「你放了他，你要對付就對付我一個人，不要連累其他人。」
顧暖聲調軟了下來。
    在宋清舟面前，她永遠都只能像個傀儡般，而他總有辦法讓她妥協。
    「乖乖聽話，對你沒有壞處，顧暖你應該明白自己現在的身份，你是我的伎妾。」
宋清舟抬手撫上了顧暖蒼白的唇，輕輕的摩擦着。
    突然，宋清舟低頭封住了顧暖的唇，帶着暴虐的咬破了她的唇角，血腥味在兩人口中蔓延着。
    「好好把孩子生下來，不然我有的是辦法對付你們暮家跟沈明之。」
    森寒的氣息退散了不少，還未等顧暖反應過來，一碗濃稠的湯汁遞到了顧暖面前。
    看着濃黑的湯汁，顧暖有些退怯，下意識想要拒絕，可宋清舟卻盛了一勺放到了顧暖唇邊。
第17章 過了這麼些年，人都變了宋清舟不容拒絕的眼神讓顧暖害怕，默默的喝完湯汁，顧暖只覺得嘴裏蔓延的苦澀讓她忍不住想吐。
    下一秒，宋清舟粗魯的塞了一塊蜜餞到了顧暖嘴裏。
    絲絲的甜蜜蔓延開來，熟悉的記憶突然襲來，讓顧暖有些恍惚。
    五年前，她跟宋清舟還在一起時，特別喜歡寧城的蜜糖鋪子，那時候宋清舟總是隨身都帶着顧暖喜歡的蜜餞。
    經過這麼多年，那家鋪子早已消失，可這熟悉的味道，顧暖卻怎麼也沒有辦法忘記。
    這麼甜的蜜餞，可怎麼也甜不到顧暖的心間。
    大概是心裏太苦了。
    顧暖恍惚的笑着：「我還以為再也吃不到這樣的蜜餞了。」
    宋清舟眸色不自覺收緊，原來她還記得。
    他還以為，她已經把他們過去的種種統統忘完了。
    「你若是喜歡，就讓副官再去買。」
宋清舟將剩下的蜜餞全部塞進了顧暖手中。
    顧暖哂笑起來，看着手中的蜜餞，輕聲道：「過了這麼些年，人都變了，更何況只是喜歡的東西呢？」
    宋清舟如刀削的俊臉划過一抹陰沉，薄唇抿成一條線，像是極力在壓制着什麼般，過了很久，才終於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冷漠和決然。
    「如果想要暮家人好受一點，就把孩子好好生下來，不然……」宋清舟沒有說完，但顧暖已經猜到了，只是失神的垂下眸。
    宋清舟離開後，病房變得寂寥起來，只剩下顧暖抱着膝蓋縮在牆角，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儘是母親去世時的場景，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就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咳咳咳……」顧暖再也控制不住，拿着一旁綉着蘭花的方帕掩着唇咳了起來。
    口中瞬間被腥甜的氣息瀰漫著，顧暖大口的呼吸着，抬手撫上小腹，思緒變得恍惚。
    她的身體怕是等不到這個孩子出生了。
    可暮家又該怎麼辦，有這個孩子，暮家所有人暫時還可以得到庇護。
    思緒翻湧時，顧暖虛弱的昏睡了過去。
    入了深秋，即使蓋着錦被，但顧暖依舊手腳冰涼。
    這五年來，她一邊承受着病痛的折磨，一邊絕望而又無助的愛着宋清舟，未曾變過一分一毫，可再次見到宋清舟時，顧暖卻怎麼也不認識那個曾經呵護她如同至寶的男人了。
    門外傳來一陣喧嘩聲，顧暖支起眼皮，卻見守在門外的兩個警衛正罵罵咧咧的說著聲音，顧暖聽不真切，只是隱隱約約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忍不住好奇起來，拖着虛弱的身體扶着牆壁往外面走去。
    「求求你讓我們進去見見蘭鳶……」    剛一走到門口，顧暖便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伯父伯母？」
顧暖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沈父沈母，看着平日里一向雍容華貴的沈母此時卻傷心的倚在沈父懷中哭泣着。
    「蘭鳶……」沈母一見到顧暖，便嘭的一聲，直接跪在了顧暖面前：「蘭鳶求求你放過我們家明之，這些年，我們沈家未曾虧待你，明之也為了治好你，專門學了西醫，你能不能看在他的面子上，放過他吧。」
    顧暖僵硬着身體，腦海中忽然想起宋清舟的話。
    他說，他把沈明之關進了地牢，每天都在折磨着他……第18章 讓我嫁給你，做你的妾好嗎「暮小姐，是不是吵到你了，我們這就把他們轟出去。」
警衛見顧暖怔忪的模樣，試探着說道。
    顧暖猛然回神，看着沈母被淚水打濕的臉，自責的蹲下身，想要將沈母拉起來。
    「伯母，求求你別這樣，蘭鳶怎麼受得起？」
顧暖的淚水在眼眶裡打着轉，聲音有些沙啞。
    「蘭鳶，你去求鈞座好不好，我知道，明之沒有那個福氣，能跟你做夫妻，但看在他這麼多年照顧你的份上，去求鈞座放過他吧。」
    顧暖懂了，努力將眼淚忍住，笑着點了點頭：「好，蘭鳶答應您伯母。」
    沈母聽此，這才在沈父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沈父看着顧暖單薄的身影，沉吟了片刻，開口道：「蘭鳶，如果能夠救出明之，我們沈家會記在心上的。」
    顧暖努力裝作不在意的模樣：「一切都是因為我而起，伯父您別這樣說。」
    說罷，顧暖緩緩抬手撫上了小腹，那裡還有一個小生命，更是承載了暮家和沈明之的性命。
    孩子，不是媽媽想要利用你，只是現在媽媽真的已經走投無路了，請你一定要原諒媽媽。
    顧暖自言自語道，勾了勾唇角，獃滯的目送着沈父和沈母離開。
    「暮小姐，這裡風大，你還是會屋裡歇着吧。」
警衛好心的提示道。
    「我想見宋清舟。」
顧暖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