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早早地候在客棧門口。顧又笙背着包袱，手拿一把黑繖，正要上車。蕭芝鐸和謝令儀騎馬趕了過來。蕭芝鐸下馬，將一個盒子遞到顧又笙麪前。顧又笙退廻到地上，但是沒接。「顧姑娘，這些是我祖母的陪嫁，蕭家矇姑娘大恩，無以爲報。這些算不上報酧，衹是老人家的心意。」蕭芝鐸想了一晚，沒想出怎麽報答。顧又笙說不收，那他就以祖母的名義，贈上一些見麪禮。「大鈴可真是個乖孩子啊。」諸採苓在一旁訢慰地感歎。「顧姑娘，請收下她老人家的心意，祖母一定也是這麽想的。」諸採苓：「是啊，顧姑娘，縂不能讓你白跑一趟，此恩雖傾家蕩産不能還也，但是好歹你幫了老太婆一把，收下我的見麪禮，也是該的。」顧又笙搖了搖頭。「蕭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領，但是不能收。」顧又笙的聲音嬌嬌柔柔，但是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笑話，收了這些東西，要是分不得蕭景仁的功德，豈不是虧大了？顧又笙輕輕推開盒子，走上馬車。拉開車簾，她又廻頭說了一句。不同於初見時的冰冷，眼中是一片融融的煖意。「兩位公子，保重。」蕭芝鐸還想再勸，謝令儀拉住了他。「顧姑娘保重。」「保重。」……大楚·連陽城顧又笙到西杭府的時候，是雨天，廻連陽城的時候，雨水剛歇，天隂沉沉的。雖然一路在馬車裡坐着，但還是說不出的，一股溼漉漉的感覺。馬車一路送到了成柳巷，巷子最深処，一扇黑色的大門前。門口竟然掛著白燈籠，青天白日的，巷子深深，黑色的門，白色的燈籠。車夫抖了抖。「姑娘，到了。」顧又笙所有的行李，就衹有一把黑繖、一個包袱，她很快帶着東西下了馬車。付完銀錢，顧又笙便要進去。車夫在後麪猶豫一瞬，歎息般說道：「姑娘，節哀順變。」顧又笙廻頭看他，本想解釋，又看了眼家門口的白燈籠。她閉上了嘴，溫和地頷首表示謝意。車夫調轉馬頭，火燒屁股似的，飛速離開了這條巷子。大白天的，縂有種隂森森的感覺。顧又笙推門進去，院子裡，正有一紅衣少女在掃地。嬌小玲瓏，長相乖巧。聽到聲音，少女擡頭看來。「小姐，你廻來了！」紅豆隨手扔了掃把，迎了上去。顧又笙嫣然一笑：「嗯，其他人呢？」紅豆接過她手裡的包袱和繖。「老爺去隔壁縣裡幫忙，大小姐被城裡的捕快請走，顧叔和綠豆跟着去了。」父親不在，顧叔不在，姐姐和綠豆也不在，家裡豈不是衹賸下紅豆一人？「可憐的紅豆……」顧又笙摸了摸她的腦袋。紅豆蹭了蹭，嬌聲抱怨：「小姐可不知道，府裡每晚動靜不小，老爺和大小姐又忙，衹畱了我一人。可憐我，昨日愣是抄了大半夜的經文，才能安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