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頭皮一路刺到心口。

少年站在烈日下，明黃的衣袍下雙拳緊握，額頭覆上一層熱汗。

瑞喆始終不為所動，少年君王咬了咬牙，眸底似有不甘，最終怒然，拂袖而去。

兩人爭執的聲音不小，少年離開後，顧願獃頭獃腦的蹲起身來，搖着耳朵，努力保持身體平衡。

她忽地一頭栽倒在軟墊上，「……」

顧願腦袋昏沉，只能緩慢的爬到瑞喆掌心裏，抱着尾巴軟軟道：「姐姐……」

瑞喆聞聲柔了眉眼，髮髻上的銀釵素凈精緻，低頭間發出一聲悅耳的碰撞聲。

「阿願可還困？」

顧願疲倦的點了點頭，忽地化為人形，蜷縮在瑞喆懷裡。

顧願的衣裙層層垂下，流華似水，不似人間凡物。

瑞喆面色微動，平靜的心思忽地亂了。

阿願今日這身衣服，是她百年前下的聘禮之一。

南海鮫紗製成的衣袍，可護心脈固元魂，天上人間僅此一件。

四海仙客雲集，霞光漫天，蓬萊仙島遍地緋紅，賀禮堆積如山……

桃花夭夭，已經過去三百年了。

……

顧願賊兮兮的往瑞喆懷裡拱了拱，嘿嘿，上神夫君身上的氣息好好聞。

瑞喆攬住顧願的小手，忍不住低頭輕吻了吻顧願的發頂。

顧願腦袋暈乎，沒有察覺到瑞喆的失態。

與顧願說話，瑞喆總是帶着幾分自己察覺不到的小心和繾綣。

「阿願，下午時分，我們去一趟攝政王府探望一下王爺。」

顧願吸了吸鼻子，兩隻耳朵歡快的左右晃動着，半仰頭問道：「王爺生病了嗎？」

問完，顧願又想起什麼了，小聲嘀咕道：「我在王府一個月了，還沒見過攝政王長什麼樣呢？」

「聽說他也長的極為好看，雖然沒見過他，不過王府的燒雞好吃……」

瑞喆伸手攬住顧願的肩頭，心底湧出一陣歡喜來，問道：「你從未見過攝政王嗎？」

顧願誠實的搖頭，「沒有。」

見姐姐好奇，顧願便將自己下凡以來的所有事，全部講了一遍。

包括那夜房中出現的陌生男子。

聽完後，瑞喆眉眼舒展，籠罩在心頭的陰霾盡數散去，眼尾一點紅痣忽地泛起血色。

瑞喆眼底的深意太過明顯，仙侍眉心一跳，生怕瑞喆頭腦一熱，施法查看。

仙侍及時現身道：「上神，如小殿下所言，那日之事是個巧合，小殿下至今還是完璧之身。」

瑞喆心情極好的揉了揉小狐狸的耳朵，笑着吩咐仙侍去攝政王府，收回攝政王身上殘留的回魂丹氣息。

瑞喆可以確認攝政王不是普通凡人，或許是一方神仙在渡劫，也或是某位仙者刻意抹除記憶，遊歷人間。

回魂丹是她為阿願煉製的，凡人服下魂丹，會當場暴斃死亡，灰飛煙滅。

攝政王能活到今天，神魂一定非比尋常。

謝舒不曾碰過阿願，瑞喆就沒必要去王府了。

瑞喆派了心腹，易容扮成她的模樣，帶着親衛去了攝政王府探病。

寢殿內。

顧願乖巧的坐在小凳上，認真的看着瑞喆。

瑞喆挽起袖子，正在精心調製一團灰乎乎的軟泥。

顧願好奇的看着指尖黏糊糊的軟泥，放進嘴巴里嘗了嘗。

又苦又澀，還帶着一股刺鼻的怪味。

顧願皺着小臉，不情不願的咽了下去。

瑞喆：「……」

「阿願，這個不能吃。」

顧願把手伸進銅盆里洗乾淨，乖乖坐回原位，軟軟道：「好。」

顧願實在乖巧，安分的坐在小凳子上，耳朵和尾巴也乖乖晃動着。

瑞喆用軟布擦了擦手，起了調笑心思，道：「昨夜……」

提到昨夜，顧願頓時耳朵一燒，連忙打斷，「姐姐，我們現在還要去攝政王府嗎？」

瑞喆挑起顧願的下巴，「不去。」

瑞喆長發如瀑，烏髮隨着彎腰從脊背上滑落，清風拂過，幽香鑽進顧願的氣息中。

瑞喆湊近顧願，俯身貼耳道：「阿願臉色微紅，昨夜可是夢到什麼了。」

瑞喆按住顧願往後縮的後脖頸，輕聲道：「阿願，阿願，阿願……」

「阿願昨夜在想什麼……」

上神一口一個阿願，顧願聽的腦袋暈乎乎的。

顧願聞着瑞喆身上的幽香，傻兮兮道：「在想夫君姐姐。」

瑞喆的長髮落在顧願脖頸間，冰冰涼涼的。

顧願有些熱，舒服往瑞喆懷裡靠了靠。

瑞喆眼尾染上幾分欲色，單手撫住顧願的側臉，對着顧願氣息如蘭道：「阿願想我作甚？」

顧願臉色醺紅，兩隻耳朵軟軟的下垂着。

她的大尾巴從身後纏住瑞喆的小腿，獃獃的回應道：「想和夫君姐姐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