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了嗎？吃飽了就起來幹活去。」小楚哥兒一刻也不想耽擱，做乞丐也要勤奮些，否則一天沒吃的也是正常。陸狸這身子，想讓她自己起來，真的不容易，她伸出手，讓他幫着使把勁兒。小楚哥兒拍開她的手，冷冷地說道：「我又不是你哥。」陸狸只是就近伸的手，哼了一聲，叫道：「哥！拽我起……起來，我要去要……要飯。」所謂隔行如隔山，她有嘴不能說，跟乞丐們等在酒樓的後廚，別人起碼能吃飽，她卻一塊餅都討不到。陸狸不由大嘆一口氣，她望着散了的乞丐，又望望酒樓，靠着牆不知道打什麼鬼主意。「我勸你還是不要翻牆去偷。」陸狸收回蹬牆的小粗腿，尋聲看去，小楚哥兒正站在牆角處幸災樂禍地看着她。這小屁孩成天冷着臉，說話陰陽怪氣的，陸狸也不喜歡他。「你讀過書？」她不僅讀過書，還是研究生畢業呢，可惜現在她只是一個家裡連吃飯都成問題的農村貧困戶，要是讀過書，反而讓人起疑。「為什……什麼這麼問？」「卧薪嘗膽這個成語我昨天在私塾門口聽夫子說過。」「你每天都……都去聽？」小楚哥兒點點頭。陸狸有一絲驚訝，他確實令她刮目相看，也難怪他沒有跟着乞丐們一早就來酒樓後廚等着。「讀……讀過一些。」小楚哥兒將自己討來的一個蘋果扔給了陸狸：「我叫楚暮沉，暮靄沉沉楚天闊的楚暮沉。小結巴，以後教我讀書吧。」陸狸伸手不偏不倚地接住，聽這名字恐怕也是好人家的孩子，陸狸隱約覺得楚暮沉很不一般。「那你可得把……把我餵飽……飽了。」「成交。」楚暮沉伸出手，陸狸也不知道作為古人應該作何反應，只好也伸出手跟他握了握。楚暮沉一僵，但很快換了副笑臉：「我今天就帶你去個好地方。」陸狸可不會再上他的當，就算這會兒達成了合作，她也不能完全信任他：「去哪兒？」「你知道房千櫛老大人告老還鄉的事吧？」不僅知道，當天就是他的車隊碾死了原主的父母，只叫小廝給了安葬費，什麼賠償都沒給。算是原主的仇人。陸狸點點頭。「他家夫人今天帶着女眷去城外的佛腳寺禮佛做功德，中午有一場布施會，我們現在去，正好趕得上。」「怕是做了虧……虧心事吧。」「那你去不去？」「去！叫上我哥和……和妹……妹妹一起去！」陸虎一早上就要到了三個大白饅頭，正躲在某處臭水溝旁跟陸魚和陸狸分着吃呢，聽說要去討房千櫛家的飯，一股子倔脾氣上來，死活不願意去，也不讓兩小隻去，陸狸怎麼勸都不聽，雖然是殺父母的仇，但也要懂得韜光養晦，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做什麼，吃仇人的飯怎麼了，她還想把他家吃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