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劈切捆紮好後一氣兒背到匠人的院里；見他被年輕的弟子喊去當練功樁，明明挨了揍，還要認真指點哪個招式力道不夠；見他伏守半日只為撈條鯽魚，站起身來腿都麻了，還能趕回去削鱗水煮，一熟就給生病的長老送去。
沈涼能剁肉燒烤，卻包不成小小的餃子，除夕傍晚凌瓏手把手教他，卻忽然記起來沈涼第一次把雞腿遞給她的模樣，那時他把左手背在身後，以為這樣就能掩藏燎起的水皰。
其實，她悉數看在眼裡。
散席之後凌瓏拍拍沈涼的背，示意他跟過來。
她在院後樹下鏟凈冰雪，挖出一壇燒刀子。
「前年埋下的，我自己喝也沒意思。」
沈涼抱來盛着滾水的陶瓮，凌瓏就地燙了酒，她梗着脖子灌下一肚，烈酒入喉沸若焰火，驅散遍身的寒氣。
凌瓏把酒罈拋給沈涼，他徑直接過，也不推辭。
「殺人的營生，我說過，誠然不適合你。」
凌瓏兩腮熾熱，抱劍而坐，遺憾道，「若是早年我能遇上你就好了，說不準還能拉你一把。」
「或許吧。」
沈涼難得笑容暢快。
二人不再說話，在闃寂的天幕下仰頭痛飲。
他們又好像說了一些話，冷風中有醺然的酒香。
墨色夜空里似有繁星閃爍，九天銀河傾盡灑落在沈涼肩頭，凌瓏眼神迷離，張開手覆上去，掌心卻一片冰涼，方知曉她終於等來一場紛飛的大雪。
沈涼說：「你可曾後悔救下我？」
凌瓏隱隱約約聽不真切。
她似乎只聽清了這一句，可惜醉得混沌，一開口便睡過去，連兩個字都吐不完整。
凌瓏被喊起時已經晌午，她正衣着整齊地睡在房中。
身畔小師妹一說話，她再頭痛也得霎時清醒，抓了劍就衝出去。
大年初一就有人上門鬧事，真是晦氣。
不過三五黑衣客，凌瓏心下稍寧。
為首那位長者對她倒很客氣，拱手道：「九絕堂不願挑起事端，此行只為來討一個人。」
「哦？」
凌瓏揚了眉梢，她的手指輕輕摩挲着劍鞘，飛星逐日的紋樣，即使她閉了眼都能看清。
那人道：「鬼面無常，沈涼。」
指甲一瞬間嵌進雕紋，凌瓏不動聲色道：「遑論來者何人，敢踏我山門一步，定然叫他有去無回。」
黑衣人一番交換眼神，幾欲拔刀，卻被首者抬臂喝止。
他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