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黎覺得渾身發冷，她把棉被拉過來裹在了身上，整個人靠牆坐着。

隔着門，她聽到屋外有人說話。

「驍哥，怎麼又出來了，不回屋陪嫂子？」

是剛才那個大男孩。

「哼，誰娶的誰去陪，為了她大兒子，弄回來一個病懨懨的傻子給我！」

男人冷哼了一聲，用力關了一下門，揚長而去。

病懨懨的……傻子……

方黎的心裏直翻白眼，她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形容。

看來，方家和周家是為了達成某種目的，串通一氣買賣了她！

炕被燒得很熱，方黎覺得屋子裡的溫度一直在升高，她渾身發燙，鬆開了裹在身上的棉被，一頭扎在了炕上。

「水……」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一條縫，一個小腦瓜探了進來。

周冬草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方黎身邊。

「你就是我的新嫂子？」

她看着方黎那張花臉和渙散的眼神，不由得替自己的二哥不值。

還真像個病懨懨的傻子！

方黎張了張乾癟的嘴唇，嗓子很疼，她只發出了一個聲音：「水……」

小女孩試探性地伸手在她臉上觸碰了一下，很燙，她馬上轉身跑了出去。

沒過多久，屋子裡又有了動靜。

「奶奶，你摸摸，她很燙。」

緊接着一隻手便覆上了方黎的額頭，她沒有睜眼，但能清晰地感覺到手上粗糙的褶子和老繭。

「這姑娘，怎麼剛進門就病了，冬草，去把你二哥之前採的那些草藥煮上。」

周奶奶一聲吩咐，小女孩應了一下便跑了。

周奶奶用勺子舀了一點水，放在了方黎的嘴邊，「姑娘，喝點水。」

清涼的水滑進嘴裏，方黎也感覺舒服了許多，周冬草把草藥熬好時，她勉強靠牆坐了起來。

她看着眼前的一老一小，眼神中充滿了戒備。

她沒有喝周冬草遞過來的草藥，只肯自己一個人在角落裡坐着。

周奶奶嘆了口氣，「唉，造孽啊，草兒你今天就陪着她睡吧，萬一有什麼事好喊人。」

方黎依然昏昏沉沉的，但她不知道在這個陌生的家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強撐着不肯睡。

窗外一陣吵鬧聲傳來，攪得她心神不寧。

「好吵。」

她低低地嘀咕了一句。

「那是我媽在找人給大哥做法，大哥病了。」

「愚昧！」

方黎嘴裏吐出了這句話以後，腦子一暈，整個人便朝着前面一頭栽了下去。

開始她還能聽見周冬草的喊叫聲，後來覺得這聲音越來越遠，直到最後什麼都聽不見了。

……

鎮衛生院。

方黎再次睜開眼時，天已經蒙蒙亮了，透過窗能看到東邊的天空已經是一片魚肚白色，窗外有棵老槐樹，剛剛發芽的樹枝正隨着細微的風晃動。

男人抱着胳膊站在她面前，一動不動，將近一米九的身高給了她一種強勢的壓迫感。

「醒了？」

方黎沒有回應，她警惕地環顧了一下四周。

這間簡陋的病房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她想起村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