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帶着胡嬤嬤一起回到了她的關雎宮，晚間，皇后獨坐在銅鏡前，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皇上對房事並不熱衷，當時為拉攏皇后的父親哥哥為他所用，娶了皇后。初時倆人還有些情意，皇后曾有過兩個孩子，一個是男孩，當時皇上還不曾即位，懷着孩子時擔驚受怕，孩子體弱，生下不到兩個月，就夭折了，後面也懷過一次，因為和麗妃爭寵，意氣用事，血氣不穩，兩個月的胎兒滑掉了。

皇上為此責罰了麗妃，將她禁足在麗華宮中，無旨不得出宮門。

皇上生得極好，皇后對他一見傾心，可是夫妻六七年，她還是不懂他，初一和十五，皇上會到皇后宮中歇息，平常閑時就一個人呆在那白羽殿里，倆人相敬如賓，不似夫妻。

前幾日，皇后的母親還對皇后說：「娥兒，皇上尚無子嗣，不如大度，幫皇上納妃，將你妹子英兒也弄進宮來，你們姐妹有個照應，再尋幾個不那麼聰明的世家女子，你這名聲也有了，英兒若有孕，你的地位也穩了。」

朝中早就有人在傳皇后把持後宮，容不得人，有效仿前朝外戚把持朝政的趨勢，要皇上提防。

皇后父兄本有此意，被人捅穿，不得不將這事做在暗處，這為皇上納妃之事就不得不擺上日程。

皇后去找陳鈞。

下朝歸來，陳鈞在白羽殿內的小院子里餵鵝，見皇后進來，那鵝伸長脖子，朝皇后啄去，嚇得皇后花容失色。

聽到皇后的建議，陳鈞笑了笑：「你去操辦吧。」

那鵝一直嘎嘎嘎地往這邊沖，陳鈞也不攔，皇后不敢久待，匆匆離去。

皇帝陳鈞獨坐在書房裡，看着窗外桃花，慢慢閉上了眼睛，嘆口氣：「白羽，我好想你啊。」

陳鈞原是鎮國大將軍陳相林的幼子，自小體弱，被父親送到山間師傅處學文，十二歲那年，師傅病故，陳鈞歸家。

次年，陳鈞父親被人暗殺，陳母攜陳鈞一家回到老家潯陽，一路之上，大嫂、二嫂和母親總有爭執，丫環婆子各成派系，使出各種手段，挑撥離間，無事生非，在嫂子和母親之間跳竄，兩個姐姐也不消停，讓陳鈞頭疼不已。

陳鈞至此對女人生厭。

等到了潯陽，陳鈞獨居一隅，母親曾送了兩個丫環給他，那丫環偷奸耍滑，看人下菜，表面恭敬，欺陳鈞體弱，不得勢，轉身就翻白眼罵主子。

氣得陳鈞半死：「聖人誠不欺人，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陳鈞將丫環趕走，和母親說他再不需要丫環侍候。

那年三月，池塘冰化，桃花盛開，母親送來一個半大小子，說：「鈞兒，這個小子，只有八歲，家中長子，很會照顧人，這次不是丫環，留在你身邊做個書僮，你好有個伴。」

說有八歲，看來只有五六歲，不吵不鬧，陳鈞看着那個小孩，那麼小，心裏輕哼：「這麼小，不知是誰照顧誰呢？」

原想推辭了，可誰知那孩子抬眼看他，陳鈞心道：「唯有這對眼珠子還看得過眼，清亮，不渾濁，是個聰明的。」

陳鈞說：「那行，留下吧。」

母親走後，陳鈞問那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那孩子張了張嘴，又閉上了：「請公子為奴賜名。」

陳鈞笑了一下，看到院前池塘，有兩隻白鵝在池塘中自由自在游來游去，他隨口吟道：「雙雙白羽鵝，紅掌出清波。三月春水綠，鴛鴦交頸忙。」

陳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