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花成長記》[白蓮花成長記] - 第16章 梅園雪夜

初冬的季節最是滲人,寺廟禪房裏的火炕又不是很暖,邵素早早上了床,用三個手爐煨著,依在靠枕上看書,墜兒鐲兒則坐在一旁做針線,有一搭沒一搭得說著閑話,忽然聽見「咚咚」敲門,鐲兒過去開了門,見一個小丫頭站在門外,道:「三小姐可是在這裏?」
鐲兒恍惚感到這丫頭有些面熟,卻又想不起是誰,道:「你是?」
小丫頭笑嘻嘻地伸出手,遞給鐲兒一個帖子,道:「把這個交給三小姐。」說完,未待鐲兒應聲,轉身一溜煙跑了。
鐲兒拿着那帖子,呆了呆,邵素問道:「是誰?」墜兒過去,結果那帖子遞給邵素,邵素見張精緻的薛濤箋,上面寫著一首詩「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下面落款「芭蕉客邀竹下君子梅園把酒賞雪。」怔了怔,忽然想起這是三姐妹聚在一起對詩時的各自起的號,她叫「竹下君子」,邵月叫「瀟湘主人」,邵盈便叫「芭蕉客」,這是二姐……
邵素抬頭問墜兒道:「可是下雪了?」
墜兒聽小姐相詢,忙出了內室,到外室敞開窗,一陣冷風嗖嗖刮進,卻是雪花飛舞,漫天飄進,忙關了窗戶,回了內室,跺跺腳,嗬手道:「是哩,小姐,下雪了呢。」
邵素聽了這話,不由心動,要知這四季諸項裏,這粉妝素裹的白雪世界是她最愛,這裏面便有個緣故,她總覺得俗事過於繁雜,唯有這白茫茫一片方是乾淨清爽,配得起她三小姐的顏色,看了看這薛濤箋,終於忍不住,對墜兒道:「我那石青刻絲灰鼠大氅,你可帶了?」墜兒點了點頭道:「帶了,這天冷的,我怕小姐……」還未說完,突聽鐲兒插口道:「小姐,你要出去?」
墜兒這才反應過來,嚇了一跳道:「小姐,你這是要去哪裏啊,這麽冷的天兒,要是凍壞了……」
邵素也不理會她的嘮叨,從床上坐了起來,道:「二姐邀我去賞雪,這裏又是禪院,定是別有趣味的。」說完,也不待丫頭給她穿鞋,自己站了起來。
墜兒一聽「趣味」就知曉不可勸的,小姐最愛這種怪情形,什麽賞雪,對詩,看雨……好吧,有這樣不太正常的主子,也算她命中不修,暗自搖了搖頭,蹲下給邵素穿了鎏金棉鞋,想了想,又讓鐲兒去拿了雙鹿皮靴子給她套上,整理了髮髻,細細套上那灰鼠大氅,還是怕凍着她,又帶著一頂挖雲鵝黃片金裏大紅猩猩氈昭君套,圍上大貂鼠風領,終於打扮妥當。
一時要出門,兩個丫頭要一起跟着,邵素道:「罷了,鐲兒留在這裏看家」,說著,墜兒給開了門,一陣風迎面撲來,帶著六瓣飛花,邵素此時也不嫌冷,伸出手去摸著那晶瑩花瓣,瞬間沒入手心不見。待出了門,見六瓣飛花,瓊枝玉葉,瞬間腦海裏浮現諾多的賞雪詩句,一時文思泉湧,恨不得立時跟二姐比個高低,因此加快了腳步,那守門的兩個婆子見三小姐忽然這個時候跑了出來,忙道:「三小姐這是去哪兒啊?」
邵素「唔」了一聲,正要說自己要去二姐哪裏賞雪,突然想到若是這兒說,婆子必是要苦勸的,忙道:「我有重要的事情去二姐哪裏。」說著,肅著臉,表示這個事情很重要。
婆子們自從李嬤嬤去了之後,已經老實了很多,對邵素也恭敬了許多,如今見邵素端著臉色,便不敢十分去追問,只道:「小姐可是要早些回來,你看天色都晚了的……」說著,指著升起的月亮。
邵素見了月亮,卻覺得月下賞雪,更會有趣,笑道:「我曉得。」說著,迅疾跨過院門,走了出來,墜兒在後面氣吁吁地跟上,道:「小姐可慢些,這大雪夜的……我……」忽然想到這個天色下,小姐極容易滑到的,看來自己那棍子是免不了的,說起來玉兒挨了棍子之後,棍子緣就離自己十分近,已經數次擦肩而過,不知這次是否能僥倖度過。這麽想着,便走上來扶著邵素,道:「小姐,這路滑,你可仔細了。」
邵素最喜歡這麽一腳一腳地踏在純白無暇裏,也不理會墜兒的扶持,專註地低着頭,一腳一腳地踏入這深深的雪印裏,她的人生,似乎便是這樣的踏入,不管怎樣的純白無暇,這銀裝素裹的世界總是長久不了的,該來的總要來,唉……
不知為甚,心上生出淡淡的些憂傷,忽然又想到什麽,問墜兒道:「那個什麽園在哪裏?」墜兒這個倒是曉得,指著門外東面道:「就在哪裏,小姐,這個不好吧,已經到了外院的,我覺得先去二小姐哪裏再……」
邵素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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